3位當代女性作家,與她們直面自我的文學
文學是(地球上)人類獨有的語言藝術,為我們帶來某種其它形式難以替代的情感連結,從主觀視角的抒發與創作、私領域的感受與體悟,再延伸到客觀的社會探討與鑑賞,透過書寫,作家與作品如何影響整個世界的脈動?
文學是(地球上)人類獨有的語言藝術,為我們帶來某種其它形式難以替代的情感連結。VERSE介紹三位當代女性作家與作品,透過文學,她們是如何直面私我與眼前的世界?
1.《廚房》—— 吉本芭娜娜(吉本 ばなな),2017
《廚房》以〈廚房〉、〈滿月〉、〈月影〉三個短篇構成,前兩則相互連貫。〈廚房〉裡的主角美影在單獨扶養她的祖母過世後,被同學雄一及其母親惠里子所收留,家中的廚房串起他們共同生活的日常光景;〈滿月〉則是多年之後,因惠里子的離世,美影與雄一再次聯繫上,回到熟悉的廚房,也在失去至親後,兩人相互依靠成為家人;而〈月影〉寫下的,是主角五月在一場意外後,失去摯愛的日子。
這三個故事都以女性為視角,述說她們在歷經死亡的巨大傷痛後,如何直面自身的情緒,在日常的事物中重新建立自己:廚房成為美影心靈踏實的處所,用料理療癒自己,並漸漸將其轉為職業;五月則在每日慢跑的路中奇異女子相遇,那女子告訴她凝視著橋下的河,能看到心之所向。
在日本廣為人知的女性作家吉本芭娜娜擅長以小說形式描繪日常與情感。經常以女性作為主角的她,筆下的人物都似現實世界中的鄰居、很久不見的舊友,真實而貼切。吉本芭娜娜的文字淺白、樸實,故事卻也具備強烈的情感元素,閱讀的當下不見得會立刻反思,卻總是能在心底留下痕跡,在日後成為省思自我的基底。
2.《雌性生活》—— 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2022
《雌性生活》是貝爾文學獎得主,作家艾莉絲・孟若唯一的長篇小說,以八個短篇構成。故事從主角的少女時期開始寫起,談及家庭、信仰、自我與慾望,講述她成長為女人的歷程裡,如何在人與人之間探索、反覆思考。女性成長的歷程該是什麼模樣?那必然有著憂鬱與孤獨,甚至在多數時令人感同身受社會框架的束縛。
整部作品就像是艾莉絲・孟若的日記,記下她少女時期的所思所想,透過章節與時序的推進,看見少女初嚐情感與性愛,也呈現城鎮與家族的回憶:每週一次的縫紉課、深夜降臨前的返家、以及與好姊妹討論男性、性慾,到逐漸找到自我目標⋯⋯。
「重要的並非那一個個的人名,而是那份堅固、錯綜複雜的生命架構,從過往支撐著我們。」(頁49)
《雌性生活》即是將女性會遇到的課題,透過小說的形式呈現,對白讓人想起自己的某個阿姨也具備同樣的看法,或是高中時期曾經密切相處的人們,多年後成了只能在街道上偶遇閒談的對象,以及自己的學校生活在不著邊際中劃下句點,如同這本書的結局,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那樣不真實且突如其來。
艾莉絲・孟若被譽為「加拿大的契訶夫」,也是第13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女性作家,她總真實地描繪日常,透過細微且樸實的角度寫下她居住了一輩子的鄉鎮光景、小鎮人物,也正因此,總能她的文字裡的小人物,看見當時社會的樣貌。
3.《美麗的世界,你在哪裡》—— 莎莉・魯尼(Sally Rooney),2022
《美麗的世界,你在哪裡》以四個角色為核心,透過各自的第一人稱自述完整了故事。最有趣的,是其中兩位角色透過電子郵件聯繫,信件中會提到各自的生活、文學和社會政治的論點。書中從未設定主要角色,不同章節的轉換如同以遙控器切換。其中一個小說家的角色似乎是莎莉・魯尼的自我影射,寫下寫作者的生活樣貌,在小說家精心撰寫「普通生活」裡,他們早已忘記自己本來生活的樣貌。
「有時候我會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沙或水那般柔軟,只要倒進某個容器,就能賦予他們特別的形狀。」(頁111)
莎莉・魯尼擅長寫人物情感、親密關係的張力,以白描的筆法寫下人物的對白,讓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會不自覺地進入故事中,又被現代的社群成癮給拉回現實。手機是故事中角色們賴以溝通的工具,將指尖滑過不同社群平台,點擊、閱覽、回應,這是千禧世代後的慣性焦慮,卻在書中真實地猶如搭了捷運上,從旁窺探他人的行徑與對白,並以文學作為此刻的回應。
《美麗的世界,你在哪裡》的書名引自德國詩人弗里德里希・席勒(Friedrich Schiller)的詩作,詩中有追求現世的美好與幻滅,最後以疫情世代作為尾聲,讓故事更加趨近於真實。而莎莉・魯尼筆下的角色都有複雜的情感,自卑或焦慮的自憎,在疫情影響世界運轉方式時更顯真實且珍貴。美麗的世界到底在哪呢?而其實那個追求的世界早在自己身邊,僅是我們從未停下腳步正視爾爾。
|延伸閱讀|
➤ 訂閱VERSE實體雜誌請按此
➤ 單期購買請洽全國各大實體、網路書店
VERSE 深度探討當代文化趨勢,並提供關於音樂、閱讀、電影、飲食的文化觀點,對於當下發生事物提出系統性的詮釋與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