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自己的歌:三大吟遊詩人音樂會
陳明章:唱出母語的生命力,以土地的聲音改變台語歌面貌
陳明章為生長於北投的鬼才音樂人,為侯孝賢《戀戀風塵》的電影配樂拿下法國南特影展最佳電影配樂,是台灣第一部在國際獲得配樂獎的電影。其後參與「黑名單工作室」 ,並發表個人專輯《下午的一齣戲》 ,掀起「新台語歌運動」風潮,是影響台灣母語音樂創作 30 年的先鋒。
陳明章為生長於北投的鬼才音樂人,為侯孝賢《戀戀風塵》的電影配樂拿下法國南特影展最佳電影配樂,是台灣第一部在國際獲得配樂獎的電影。其後參與「黑名單工作室」 ,並發表個人專輯《下午的一齣戲》 ,掀起「新台語歌運動」風潮,是影響台灣母語音樂創作 30 年的先鋒。
今年 66 歲的陳明章,談起音樂像是個老頑童,內心有一個孩子般的靈魂,對音樂永遠充滿好奇心,永遠有做不完的夢。他告訴我們最近正在創作的海龍王五太子的故事,言談間充滿興奮與笑聲:「我像是周伯通(金庸武俠小說裡的老頑童 ),就愛玩啦!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有夢,不好玩就放掉!」
談起陳明章的音樂啟蒙之路,出生在北投的他,住在菜市場旁,從小天天看歌仔戲、布 袋戲、北管、南管等。「我會坐在阿公的腳踏車竹椅凳看戲,也喜歡跑到後台去看樂手怎麼彈琴?」北投是早期的電影與音樂之都,包括台語電影、那卡西文化,都是他生活的環境音。
國二時,陳明章開始玩哥哥的吉他,從此開啟了音樂夢,成為同學之間的風雲人物,他笑著說:「我出去交誼都不用付錢,只需要背吉他去,同學們談戀愛,我在旁邊彈吉他。開舞會時我就是 DJ,因為我家唱片很多,同學們很需要我!」高中時,他加入了吉他社,每天跟同學切磋技術到半夜,樂此不疲。
1970 年代,台灣掀起校園民歌風潮,他與李宗盛等人組成「木吉他合唱團」,開始嘗試音樂創作。1978 年參加金韻獎創作組,第一次公開演出自己的創作,但是音樂之路並 不容易,退伍後他為了經濟開始做各種生意四處奔波,從台灣頭跑到台灣尾,他形容:「我對人文環境的認識不是看書來的,而是用腳踩出來的。我的個性喜歡看山看海,過 閒雲野鶴的生活,有空就想創作寫些什麼。」 這一切人生的經驗也成為他日後創作的養分。26 歲那年,陳明章鼓起勇氣跟母親說:「就算當乞丐我也要做音樂。」
母親和姊姊不但買了鋼琴送他,甚至送他一台 YAMAHA 的四軌錄音座,還把家裡四樓裝潢成四間隔音室,讓他成立「靑靑音樂教室」。他笑著回想:「那時候音樂人像胡 德夫都常常來我的音樂教室,大家喝酒聊音樂、聊夢想,常常聊到凌晨才回家,我就提醒大家:『鞋子脫掉,光腳下樓,不要吵醒我媽媽。』」
成立音樂教室之後,他開始思考台灣音樂是什麼?當時仍在戒嚴時期,創作並不自由。 偶然聽見某位阿伯談起二二八的故事,讓他深受震撼,同時受到台灣傳奇歌手陳達的影 響,期許自己也能寫出很棒的台灣歌觸動人心。他與陳明瑜合作寫下第一首台語創作歌曲〈唐山過台灣〉,即使賣不出去,仍默默地累積台語創作。
電影配樂 《戀戀風塵》 第一次的感動
「人生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就夠了!」 ⸺陳明章
1987 年台灣解嚴,台灣創作風起雲湧。當 時陳明章在侯孝賢的攝影師陳懷恩的介紹之下,為侯孝賢的電影《戀戀風塵》配樂, 他談到:「那是我第一次最大的感動,因為侯孝賢導演完全信任我,那時候我從來沒有進過錄音室。」 《戀戀風塵》 在法國南特影展獲得最佳電影配樂,成為陳明章音樂生涯的轉捩點,也獲得持續創作的信心。
然而陳明章的才華不僅發揮在電影配樂上, 也在台語創作一展長才! 1987 年,他與 「黑名單工作室」 創作了驚世駭俗的台語專輯 《抓狂歌》,擺脫過去台語歌悲情的曲調, 以饒舌及搖滾震撼了台灣樂壇。1990 年起,又陸續出了三張專輯,《現場作品 1 》、 《下午的一齣戲》以及《現場作品 2》音樂專輯,和林強、伍佰等音樂人開啟了「新台語歌運動」,成了影響後代 30 年的台語創作先鋒。
走過低潮,重新出發
「你不要為了遠方的彩虹,踩死腳下的玫瑰,有一天你還是會走到彩虹那裡去。」 ⸺陳明章
對音樂充滿熱情的陳明章,其實也曾經歷人生低潮。1994 年,他陷入憂鬱症長達數年的時間,創作暫停了下來。「那時候每天要吃精神科的藥,最後還是回歸宗教、運動、 練氣功。透過每天走兩萬步,練氣功及呼吸,把自己當流浪漢,因為精神疾病都是壓力太大,透過大自然的力量,感受環境的美好,讓腦波慢慢降下來,就會慢慢好轉。對 我而言沒有所謂人定勝天,順其自然,活得快樂,活在當下。遇到創作瓶頸,我會先落跑,也許需要經過很多年,有一天靈感就會突然來。」
幸好,靈感之神又來敲門,陳明章陸續寫出許多知名歌曲,包括幫黃妃寫的〈追追追〉,與金門王、李炳輝合作的〈流浪到淡水〉創造 60 萬張驚人銷售量,獲得 1998 年金曲獎最佳作曲人獎。
談到閩南語音樂的特色與魅力,陳明章認為:「台語是一個很漂亮的五聲音階語,說話像是唱歌般連結在一起,非常優美。」他認為每個母語都有其特色,母語音樂就是土地裡長出來的作品。
陳明章形容自己的台語音樂如同淡水河的小船般甜美、陳永淘的客語音樂有著關西北埔台三線的浪漫,而胡德夫的原住民族語音樂融合了大山大海。今年底,他們三位將共演 《三大吟遊詩人音樂會》 ,展現台灣三大語系不同的音樂魅力。
陳明章談到:「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就像潸潸河流裡的三塊石頭,各自發出高低不同的聲音,激盪出更美的音樂。下一代的音樂人要當什麼樣的石頭?要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可以自己決定,但是在此之前,他們可以先享受我們共同的演出。」 三位浪漫吟遊詩人,各自以其母語不同的姿態,展現台灣音樂之美。
三大吟遊詩人音樂會——胡德夫、陳永淘、陳明章
時間:2022/12/30(五)19:30
地點:台北流行音樂中心 表演廳
演出者:胡德夫、陳永淘、陳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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