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a joins——在水聲與風聲裡回憶
deca joins去(2023)年底發行全新EP《暗流》,編曲第一次嘗試融入長笛,帶來全新的風貌以及這幾年來累積的創作能量。他們也即將在今、明兩日(2月23日、2月24日)首度登上台北流行音樂中心舉辦首場大型專場《天堂與泥土》。
deca joins可以說是台灣最頹廢又浪漫的樂團,時而溫柔呢喃,時而放聲吶喊,用電吉他的音牆漩渦、薩克斯風的感性搖擺,無法定義的音樂風格加上厭世的歌詞,成為當代台灣最有代表性的樂團之一。他們近期發行全新EP《暗流》,並且將首度登上台北流行音樂中心舉辦專場。本次VERSE來到練團室,和主唱兼吉他手鄭敬儒、貝斯手謝俊彥、吉他手楊尚樺、鼓手陸大爆以及打擊樂手杜哲欣,聊聊新歌曲以及創作過程,也分享即將在台北流行音樂中心登場的專場《天堂與泥土》。
Q1:近期你們推出全新EP《暗流》,可以介紹這張作品的緣起跟創作過程嗎?
敬儒:大概兩年前的巡演途中,我陸續創作了一些歌曲,最先誕生的是〈沉澱〉,再來〈天堂與泥土〉、〈暗流〉接續寫出,而最新的是〈我和我的遐想〉,這些歌曲寫完後就先放著,直到這次專場確定後,我們才把那段時間的創作整理成一張EP,希望能在演出前帶給大家新的音樂。
俊彥:〈我和我的遐想〉是EP裡唯一一首有表演過的。
敬儒:對,整張EP的聲音就是圍繞著這首歌去發想。如同同名曲〈暗流〉,整張EP想表達的感覺及意象就是順著這個詞彙而走出來。人們可能笑著,內心卻一堆煩惱、充滿矛盾的心理狀態及無力感,像是潛伏在水面下的暗流。
俊彥:這是我們第一次有目的地想在專場前做出一個作品,以往通常是歌曲累積數量夠多,才來發想跟製作專輯,這次我們有明確的主題核心,風格上也力求一致性,長笛的加入是這次特別安排的巧思。
Q2:長笛可以說是貫穿《暗流》的重點,當初怎麼選擇這個樂器?
敬儒:我們跟薩克斯風手合作過,也習慣管樂的音色出現在我們的音樂當中。這次想找些不一樣的管樂,所以提出了長笛。我覺得長笛在不同的音樂裡會有不同的渲染力——在古典音樂裡很飄逸夢幻,在爵士樂裡又有點機車、賤賤的個性,到了迷幻搖滾中又是不一樣的樣貌,能給聽眾很多聯想。
尚樺:我覺得長笛像風。風裡夾雜的濕度、氣味會讓人聯想到過去,喚起回憶。
俊彥:其實在60年代滿多前衛搖滾樂團常使用長笛這個樂器,只是隨著時間逐漸式微,2023年我們重新融入長笛這個樂器,看能不能喚起大家對長笛多些認識。
敬儒:而且我覺得長笛是少數管樂器當中,吹起來不會太醜的(笑)。
Q3:〈天堂與泥土〉是你們作品當中少有的單把吉他的不插電編曲,想請問為什麼有這樣特別的安排呢?
敬儒:這是我們第一次錄音室作品有這樣簡單的聲音,我們常用很豐滿的編曲來去表達一個強烈的感覺,但我覺得簡潔的東西,反而有種不一樣的力道,我們想讓歌曲回歸原始樣貌,用單純的聲音去感動聽眾。這次錄音我也花滿多力氣在思考唱歌,如何去架構、用不同口氣及合聲編寫來堆疊,讓歌曲像一趟旅程一樣,充滿轉折。
Q4:從早期的〈海浪〉、〈霧〉,再到這次的〈暗流〉,「水」的意象與元素很常出現在你們歌曲裡,有著什麼樣的象徵意義?
敬儒:我以前寫歌並沒有注意到「水」,某次我們在討論才發現到這件事。但最近我開始有意識地在這個命題裡創作。水的變化性高,又能包容一切,像是音樂12個音卻能創造出無數動人的音樂,而文字或任何藝文相關的事情也是一樣。
哲欣:我是在海邊長大的小孩, 常常心裡的情緒跟想法都在這邊發生,所以海或是水,對我來說很熟悉跟親切。在樂團裡我負責打擊樂和製造音效,我很喜歡製造出流動感的聲音,有時洶湧、有時破碎,那些「水聲」音效會令我想起某個時期的感受。
Q5:從專輯《鳥鳥鳥》的封面到這次《暗流》都是鄭敬儒的畫作,好奇這兩個之間創作過程跟相互關係。
敬儒:那時《鳥鳥鳥》專輯的混音已經完成,但我們對封面還沒有想法,我就拿了以前的畫作給大家參考,最後就挑到這張作品,俊彥當時就發現畫作跟專輯之間的連結,向我們解釋為什麼這幅作品可以當封面。
俊彥:對,那時候在我超醉的吧,傳一堆語音訊息給你。
尚樺:創作通常是一種抒發,不管是當下的內心狀態還是對生活的看法,繪畫跟音樂有所呼應跟連結,我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呈現的形式不同。
敬儒:應該說,身為創作者,有些事情是潛意識的運作,我自己不會去察覺跟想到的,但是換個角度就會發現彼此的連結,我覺得團員把這個東西點出來,其實是很有趣的。
那這次《暗流》因為我們有明確的目的要發作品,所以音樂製作過程中,我就已經在構思封面。以前我都是拿一張畫布塗上顏料,不好就重畫,但這次《暗流》的封面我是用版畫。版畫很重要的特性是要仔細規劃再來下筆。當時我已經開始印版畫,碰巧看到Bell Evans的專輯《Undercurrent》封面,是一個女子漂浮在水中,不僅專輯名稱一樣,封面設計也如此相似,覺得是一個很有趣的命運的巧合。
Q6:近幾年不斷到各國巡迴演出的經驗,你們覺得在表演及音樂上有什麼樣的影響跟養分嗎?
哲欣:我認為我們在音樂風格上不是很明確的樂團,我們會不斷地修改。我們在每個階段對歌曲的認識,或是想要表達的東西不太一樣,像是各國巡迴的經驗,時間很長又不斷換國家,每次演出結束又會對舊有的歌有不一樣的聆聽感受,所以會一直去做微調。
敬儒:滿常彩排到一半,就說「欸,那邊不然我這邊彈這樣,他就打這樣」,然後這首歌就改變了。像是〈乏善可成〉、〈夢〉或是〈B1〉常常改變很多。
巡迴演出累積的能量,給了我們很多影響,例如對音樂新的想像,或是顛覆自己想像的可能性,這樣不斷調整也讓我們有更多動力去產生新的東西。
尚樺:我們錄音室作品相對比較內斂,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希望可以服務到現場演出這一塊,讓現場能有更多的激情也好或是刺激,整個演出是更飽滿、更多能量的。
Q7:可以跟我們聊聊這次首度在台北流行音樂中心的大型專場演出《天堂與泥土》。
尚樺:呈現上想要有「8K」的感覺吧。(笑)
敬儒:我想尚樺的意思是⋯⋯不只是音樂,從舞台設計、影像到燈光,我們很細節地呈現想像的樣貌。我們想要這場演出從頭到尾是有個一體性,當然也會跟「水」有呼應。演唱會會完整呈現EP歌曲的聲音,有些歌曲也會以全新編曲大魔改。
大爆:這是我們第一次找演唱會導演合作,以前因為都是在live house,所以算是全新的體驗,我覺得觀眾在聽覺及視覺上都會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感受。而且現場演出如果跟專輯一樣平的話,怕大家會扛不住想睡。
俊彥:其實我們也常拿這件事調侃自己。
敬儒:我看過台下聽眾那種口罩戴超緊,但我還看得出他在打哈欠。可能我們的歌真的很舒服吧哈哈哈。
這次演出的有些歌可能是我們現場有表演但還沒有錄音的新歌,我們不斷地調整,在這次演出呈現一個完整的樣貌,期待未來也有機會成為錄音作品。
俊彥:我覺得如果之前真的有人看過我們表演覺得不好看的,那這次歡迎你這次來看。
敬儒:用挑釁的方式,哈哈哈。
哲欣:去(2023)年對我們來說是變動很大的一年,我們把這段時間的累積都用到這個表演裡了,對觀眾或樂團來說都很有紀念意義,一定會很讚,有來看的話一定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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