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檳城植物園:馬來西亞最古老的植物公園

檳城植物園:馬來西亞最古老的植物公園

今年137歲的檳城植物園,是馬來西亞最古老的植物公園。一代又一代人在這裏吸收群山裡的百年樹木芬多精,和這一塊城市綠肺相依偎。

檳城植物園裡雨水充沛氣候濕熱,姑婆芋長得特好。

檳城植物園(Penang Botanical Garden)於1884年創園,今年137歲,是馬來西亞最古老的植物公園。市民和植物園關系非比密切,一代又一代人在這裡吸收群山裡的百年樹木芬多精,和這一塊城市綠肺相依偎,人們歷經歲月漸老和消逝,園裡依舊蒼郁,長青恒綠。

植物園於我,是島上最美方土,沒有之一。這30公頃大,空氣滿是花香草氣的園林,永遠是放空、運動、調節身心的最佳場域。微雨後的早晨或午後去植物園,這天氣時辰的花園處於最美狀態。潮濕的葉面和斜曬的陽光,讓園裡一切更立體好看。

入門後那幾棵迎賓的炮彈樹,永遠結果累累,花也是開到荼蘼。樹下堆積的厚厚枯葉,被工人們掃成一個大圓圈圍著樹,葉歸土,土化肥。這樹是園裡要角,初來者總要圍著它哇哇叫的,然後繼續往園裡更多奇花異木走去。

台灣作家舒國治2019年受邀到檳城參與「咖啡朗讀節」時到訪植物園,被炮彈果吸引,忍不住把一顆炮彈收進背包,因為想給其他沒見著的同行者觀賞。拎著炮彈果的舒哥,興奮將如保齡球大小的炮彈果擺餐桌上,滔滔不絕訴說周遊列國的植物百科見聞。他拜托我們兩天後把炮彈果回歸園裡。

那是舒哥二訪植物園,更早之前他和太太小玲在雨後黃昏到園裡,一行人打傘慢行,唯獨舒哥的長腿走得最快,一路同行,他說著園裡附近的青龍木和台灣印度紫檀之分。返台前他寫了一幅字給我們:「有情天不老 無事日斯長」,讓我覺得那場陪客散步值千金。

將近年底,雨水飽滿,園裡開了好多花。一叢不知何時長在仙人掌室外的老虎蘭,開得滿滿一樹,密集的黃褐色花串如虎紋一樣,輕易在綠林裡突出自己。老虎蘭是世界上最大的野生蘭花,虎蘭一般栽種至少二十年才開花。紅紅的合歡花在早晨綻放,蜂蝶圍著它團團轉,巨大的七里香老樹也醞釀開出小白花.⋯⋯這園裡有約4000類植物物種,花多眼亂,採花賊也不少。

圖左為全世界最大的野生蘭花虎蘭;圖右是園區內簡雅的蓮花池。

除了在徑上走,拐入蓮花池是另一番天地。池的周邊被參天樹林圍繞,水舌體蛇仿佛集合天地之氣。池裡目前不見蓮,滿滿水草覆蓋池面,可見錦鯉和烏龜水裡悠遊。熟悉生態的朋友一口咬定這池裡有三只紅耳龜,這龜兒還蠻常爬上石提,是讓人看,也在看人。

園裡走動的人亦是流動美景。在固定地方練功的男女、每天報到的跑步客、被幫傭推著輪椅而來的復健老人、孩子學步的父母們,大家如此專注。去了一段時日,發現有位老人漸從幫傭推著輪椅走,進展至在小徑上慢步,盡管不相識,這樣的見證讓人特別寬心,所謂的自然療法這也算吧。

一位剛退休的朋友,初嘗日日得閑的滋味,實現了帶一本書到園裡樹下閱讀的願望。他後來發現,如大傘般撐開的火炭樹下,是園裡最舒服的地方,樹下長椅的閱讀經驗,曾讓他睡著,醒來近黃昏。非常時刻之前,馬來家庭會在小河岸邊野餐,一家子打開草席,大鍋小鍋裝滿咖喱飯食,溫馨滿溢開餐。

只不過大夥得提防隨時搶食的猴子,猴子是園裡最生猛的動物,切記勿餵食。沿著小河而上,綠林間有幾處小山水,站在紅毛丹樹下的石橋上,看腳下潺潺流水和嘩啦水聲,濕氣與水聲輕易療愈身心,讓人當下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以,我用手機錄下某個周末早晨的水聲。

曾經的東南亞研究重地

當人們習慣了在園裡揮汗和踏青,大家漸漸忘了檳城植物園成立的最初是植物研究中心。植物園的第一任英國園長查理柯蒂斯(Charles Curtis)1884年創園,是為了尋找珍奇的植物品種。他到檳城規劃這片綠地,百年前植物園已是英殖民地在東南亞的主要植物研究中心。

翻開檳城人的家庭相簿,這座涼亭從1950年代開始出現在人們的出遊行跡中,涼亭至今角色不變,即是遮蔭,也裝飾園林。

全世界有超過1000座植物園,它的存在主要責任是植物保育。各地的植物園規模與數字在大航海時代急速擴張,探險家到世界各地搜羅奇花異草,英國的外來植物因而在18世紀已多達萬種,便是最好說明。殖民地政府在世界各個領土刮取各類土地原產財富,也把植物學家帶去,將珍奇的熱帶植物帶走。

柯蒂斯當年在馬來半島(西馬)搜尋各種原產植物,除了栽種於園中,將它打造成標本天堂,也把外來植物植入,對全世界植物學貢獻良多。新加坡植物園與享譽全世界的英國皇家植物園邱園(Royal Botanic Garden, Kew),與檳城植物園關系密切,自柯蒂斯年代開始已互換植物。日不落國的鍍金招牌早已褪色,欣慰的是,英國人設計構思的這大片園林留在原地,永遠芘蔭後人。

園長蘇博士的心聲

檳城植物園現任園長蘇另源博士是馬來西亞知名植物分類學、生態學和植物保育工作者。蘇博士在自然界耕耘三十幾年,上任以來努力將植物園回歸到植物研究和采集的初衷。蘇博士為園裡每棵樹配備QR code,人們只需掃描就能閱讀植物背景身世。

博士午後陪我們在園裡逛,有了這個方便,我們輕易認出了栽種園裡上百年的羅望子樹、怡保樹、日落洞樹等屬於馬來西亞的大喬木。

當今的植物園幼苗培育室,專門培育從本地森林采集回來的植物幼苗或種子,幼苗培育成功後,再移植到園裡。園裡的種植和填補過程毫不馬虎,種植前需要考量植物屬性以及環境,不破壞原有的景觀設計也是關鍵。

與天地連接的椅子,請你累了就坐下。

對外開放的各類植物屋中,有仙人掌、空氣植物、棕櫚科、蕨類等,人們隨時可入內觀賞閑逛。比起成為公眾的休閑公園,蘇另源博士更希望植物園被賦予更多角色,尤其幫助提高民眾對多元植物的認識,回到植物研究的根本。

「植物園真正的發展一直被忽略,人們沒有認真看待它對於檳城的重要性。比起其他國家的植物園,原本是花崗巖采石場的植物園擁有很好的天然景觀與地形。」檳城植物園與新加坡植物園素來有「姐妹園」之稱,2015年新加坡植物園名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自然遺產,檳城植物園只有羨慕的份兒。

蘇博士常感嘆,檳城植物園歷史價值非一般,缺的是專業植物研究團隊。這個隊伍必須熟知植物、不斷進行采集、研究、試驗和栽種,植物園才會恢復當年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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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張麗珠 攝影/WILSON TWL 編輯/游千慧 核稿/吳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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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攝影/WILSON TWL
  • 編輯/游千慧
  • 核稿/吳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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