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月老》到《黑的教育》,透過特效讓台灣的電影更大膽一些——金馬獎視覺特效嚴振欽
2023年以《疫起》獲得金馬60「最佳視覺特效獎」、曾以《月老》拿下第58屆金馬獎「最佳視覺特效獎」、以《斯卡羅》拿下第57屆電視金鐘獎「戲劇類節目視覺特效獎」,視覺特效總監嚴振欽的作品不只被業界品視為標竿,一顆顆特效鏡頭也讓世界看見,台灣是有能力打造奇幻及史詩大作。
接連以《月老》拿下第58屆金馬獎「最佳視覺特效獎」、以《斯卡羅》拿下第57屆電視金鐘獎「戲劇類節目視覺特效獎」,視覺特效總監嚴振欽的作品不只被業界品視為標竿,一顆顆特效鏡頭也讓世界看見,台灣是有能力打造奇幻及史詩大作。
2021年以《月老》拿下金馬獎後,嚴振欽的腳步沒有停歇,隔年又以《黑的教育》入圍金馬獎,甚至以電視劇《斯卡羅》敲響金鐘。嚴振欽謙虛地說,他很幸運每年都會接到比較好發揮的大製作,但他的成就絕不是幸運兩字能夠概括。
特寫《黑的教育》
在柯震東的電影導演處女作《黑的教育》中,嚴振欽就做了200多個特效鏡頭,除了將穿幫的場景用特效修飾掉,也有許多連結劇情相當重要的鏡頭。電影中,每一位黑道都少了食指,關鍵角色所經歷的「斷指」過程都是以特效製作。
大多數的電影不太可能做斷指的大特寫,甚至會避免斷指畫面的停留,以免穿幫。但《黑的教育》不僅要特寫,還要拍切割下來的手指,「其實最難的是表現大特寫的皮膚材質,跟斷面的骨頭與血肉。」
嚴振欽說明,為了拍攝斷指大特寫鏡頭,前置必須先和美術設計溝通,以特殊化妝做出矽膠假手指,在桌面挖洞讓演員將真的手指藏起,當刀切割在假手指上,再用特效把人的手換成3D動畫去覆蓋畫面,才成為在觀眾面前鮮血淋漓的「斷指特寫」。
提到柯震東,嚴振欽馬上露出笑容。他說,和柯震東在《月老》時就相處了兩年,算是熟識,所以這次在《黑的教育》合作並不陌生。
拍攝《月老》的時候,嚴振欽就隱約知道柯震東想自己拍電影,「那時候他還神神秘秘的,可能在我公司討論《月老》,然後說等一下要去畫分鏡,就想說他要畫什麼分鏡。」嚴振欽笑著說:「跟他合作的初心也是想好好推他一把,推上他想去的地方。」同時他也也相當好奇演員出身的柯震東會怎麼拍戲,怎麼去導這三位演員。
但讓嚴振欽意外的是,柯震東身為新科導演卻頗有大將之風,「他很清楚自己有什麼資源,跟他知道自己要什麼。」柯震東的想法明確,也願意吸收工作人員意見,「他就是一個欠人家嫉妒的傢伙吧,又帥又有才華的代表人物。」
他們倆的好交情也呈現在電影中,電影中張寗飾演的酒醉女解手印的鏡頭,就是他特地做給柯震東的。他說明,原本那顆鏡頭在現場是用鏡面反射做出萬花筒般的效果,並沒有打算做特效。「但因為我們是朋友,就抓緊時間送他這一顆比較魔幻,不是寫實的表現方式。」嚴振欽笑說這是送他第一部片的禮物。
用視覺特效滿足導演的想像
製作《月老》、《黑的教育》這類帶有奇幻元素的作品,嚴振欽通常會在劇本設計階段就參與,和導演討論構想的效果是否能確實執行,像是世界觀、特殊場面等設計,都需要他一起討論拍攝手法,「特別是在台灣這樣子的環境,錢要花在刀口上的意思。」他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S4OKf8Axp4&feature=youtu.be&themeRefresh=1
而《青春弒戀》、《該死的阿修羅》較為寫實的作品,嚴振欽也參與其中,利用特效來修飾演員的膚質、調整色光,也必須把穿幫的部分修飾掉。「(寫實作品的特效)對我來說比較像是補強,輔助型的工作,讓這個作品看起來更真,更符合導演的想像。」
例如《青春弒戀》裡,林柏宏手裡揮舞的武士刀,便是因拍攝現場的安全考量,選擇透過3D製作;而《該死的阿修羅》一開場的夜市隨機殺人場景,其實旁邊有許多圍觀民眾,嚴振欽就必須利用特效,將非臨演的路人用特效蓋掉;還有王渝萱飾演的琳琳被母親用酒瓶砸的鏡頭,酒瓶、傷口和流血的過程,也都是以特效呈現,「這些沒有講,大家可能不知道是特效。」
用作品說話,讓台灣國片特效環境更好
「可能是我的個性啦,滿喜歡挑戰一些新的東西。」嚴振欽在視覺特效圈已經打滾了16年,從2011年《賽德克.巴萊》、2012年《不倒翁的奇幻旅程》、2015年《一把青》,到近年的《月老》、《黑的教育》,在每一個作品中他都會放一些他想嘗試的東西進去。
「這幾年來最難的還是《月老》,畢竟它應該是國片有史以來,特效複雜度最高的一部片。」嚴振欽說,《月老》不論是世界觀的建立、陰間場景的設定、魔幻的打鬥、奇妙的紅線,甚至是電影前段,柯震東飾演的男主角剛進入陰間,觀看的「陰間教學影片」,都有特效參與其中。
「就好像這兩年我一下挑戰了所有可以挑戰的東西,就真的是精神時光屋吧。」《月老》就像是嚴振欽的里程碑,讓他在之後的作品製作更得心應手,「現在比較在意的是時間夠不夠,還有想挑戰的有沒有做得更突出一點。」嚴振欽語帶靦腆地說。
但談到台灣特效產業的未來,嚴振欽認為還有許多能夠改善「我們確實資源不夠完善,所以常常都是一人分飾多角,靠熱情在撐這個東西。」他舉例,一場戲的製作可能需要20個人,但他經常只有五、六個人的預算或人力。
他說,拍攝國片很常發生這種狀況,特別是作品規模比較大的時候,大家可能不知道要怎麼做、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籌資,或面對的市場不夠大。「我們的立場是想要挑戰,或是證明我們其實是ok的。」嚴振欽堅定地說,他的做法就是把作品做好,用作品說話,鼓勵市場和創作者可以大膽一點,讓世界知道台灣不是做不到。
嚴振欽努力在視覺影像特效部分做好,幫助台灣的作品能讓國外看見,證明台灣作品的品質是好的,市場才會變大,整個視覺特效環境才會更好,「我可能現在過得很好才可以想比較遠,我是希望大家都可以想遠一點,才可以合作或一起對外,讓環境變得更好。」
「我做完《月老》發現的是,大家好像變得以《月老》為一個標準。」嚴振欽說,他很樂見這個效應,其他創作者想要把特效做到像《月老》程度的話,就會去想需要多少資源、或是多少準備,他也希望未來能有更多這類型的特效製作片,把觀眾帶進戲院,「大家越愛看電影,或是品質越好,剛剛講的東西才可能實現。」
訪問最後嚴振欽小小劇透,順利的話未來還會與九把刀合作一部有許多特效發揮空間的電影——一部九把刀一直說要拍,但一直沒拍成的電影。「反正那部應該也算是滿大製作的類型片,這樣的片如果多一點的話當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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