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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男/女優經紀人胎尼:我以奶妹的聲量為號召,走跳在這個成人產業
胎尼Tiny自稱奶妹,從性感的大尺度外拍做到AV演員經紀人,但在成人產業裡深耕其實並非她的志向,而是順著趨勢、靠著敏銳的眼光自然地走到了現在。她的目標明確,想得透徹,在這個產業裡計畫、鋪成最適合自己的經營手腕。
胎尼Tiny自稱奶妹,從性感的大尺度外拍做到AV演員經紀人,但在成人產業裡深耕其實並非她的志向,而是順著趨勢、靠著敏銳的眼光自然地走到了現在。她的目標明確,想得透徹,在這個產業裡計畫、鋪成最適合自己的經營手腕。
採訪當日的下午兩點多,胎尼匆匆忙忙進到約定的咖啡廳,坐定先點了一份咖哩飯,她說,前一個行程在片場,忙到還來不及吃第一餐。
片場,指的是AV片場。以大尺度模特兒為人熟知的胎尼,這一年開啟了新事業——AV男/女優經紀人。
「我也不是立志要走成人產業,是它自己慢慢就走到這裡。」
我賣奶,但不露奶
大學時,胎尼兼差當外拍模特兒,走的是甜美可愛形象,畢業後持續做著這行,但漸漸轉為性感。風格轉換,她目標明確、想法清楚,「一直拍時裝,收入沒辦法維持。如果我要以這個為業,必須有些尺度才活得下去。」
依照外拍行情,尺度越大收入越高,若時裝4000元內衣就能8000元,價格是翻倍起跳,「我是不露點,但露點的話,就能再往上翻成一萬多。」她說,當時主要是上台北討生活不易,才走向性感。
後來,胎尼也開始在17Live當起性感直播主。17Live創辦人黃立成再創性感網站SWAG,邀請胎尼等多位性感直播主參與,以提升平台的品牌知名度。
為了順利上架App store,易主前的SWAG仍堅守「綠播」這一條線,「最一開始連點都不能露,大頭貼要放很陽光正向的照片,還會要求我們不能太裸露,但後來放棄上到App store,(整個平台)開始大解放。」
還在17Live時,胎尼就與號稱「台灣第一女優」的吳夢夢是同事兼好友。SWAG轉為黃播(色情直播)後,胎尼仍堅守內衣、泳衣性感不露點路線,而夢夢則開始從事AV女優,經常找胎尼協助掌鏡拍攝,「因為她,我才認識走重口味、多人的主播們,慢慢認識這個圈子。要不然不自己下去玩,其實很難碰到這個產業。」
她豪爽承認並自稱「奶妹」,在各種平台上,賣奶但不露奶,也未曾從事過女優工作。對於身處在成人產業裡的個人選擇,胎尼清楚是為了賺錢,但「脱衣」的酬勞已無法構成吸引力,「我出來工作非常久了,已經有十年時間,這十年的聲量讓收入穩定,就是靠年資倚老賣老,還沒有缺錢到需要裸露。」
面對網路上總有人來訊問為什麼不露奶,或者調侃假清純,胎尼不在意也不會回。但她特別補充道:「他有花錢私訊我的JVID,那我就會不厭其煩解釋。」
走進成人產業,必須有面對無止境意淫與騷擾的決心,每日幾十封至上百封的訊息,多的是問要不要S(性交易),胎尼只把心神鎖定在具有商業價值的內容上。
起飛
疫情爆發後,中國AV產業受到封城等相關政策而有所限制,轉而來到台灣找人,成就台灣這一兩年AV產業的蓬勃發展。胎尼說現在台灣線上知名AV製作公司多是中資。
胎尼當然也看到產業的變動,但成為男女優經紀純屬一時起心動念,「我認識了一位男生,他是做八大的,很帥,有在接阿姨的S。我就想阿姨她都吃得下,那女優一定也都可以。」純粹覺得對方有所潛力,想帶入行,請吳夢夢牽線片商麻豆傳媒。
「那個男生後來沒順利成為男優,私底下可以跟各種女生做愛,不代表可以在鏡頭前做愛。雖然他不挑剔人,但他怕鏡頭。」胎尼說能成為男優一半是靠努力、一半是靠天生,必須不怕鏡頭,「畢竟是表演性質居多,平時床技多好、多有成就感,在片場都沒有用。」
因為頭已經洗一半,胎尼決定繼續試試,開始在網路上招募男優,「我就用我奶妹的聲量去號召。」
胎尼跨進AV產業的時間點是2021年的4、5月,正是AV產業藉由富爸爸(中資)準備起飛的時刻,因此當時接洽片商都算容易也順利,男優門檻也比較低。
成為男女優經紀屆滿一年半,目前胎尼旗下約有二十位男優、六位女優,而主要經營男優的特色,她也直言不諱旗下就是個肉棒軍團,「我這裡有台客、可愛的、猥瑣的、中年大叔、流浪漢,但唯獨缺流氓,沒有刺龍刺鳳的。」
經紀準則
專攻男優無關策略,她只是覺得女生比較麻煩,眉眉角角很多,帶男生會比較簡單。
通常是由片商開需求,胎尼再找條件符合的旗下男優去演,男優自己不可以挑戲。「自知之明」是她挑選男優的條件之一,「他們要知道自己長相的類型,不能超猥瑣卻覺得自己是奶油書生。」她進一步說道,這種人很難搞,發他去哪都在抱怨不適合。
面對如此難纏的男優,胎尼自有因應之道,「我不會把這種人加入我的群組,只有小案子會丟給他。」
另一種避而遠之的對象則是八大背景的人,她解釋,多數經紀人陌生開發男女優是從八大著手,而她自己是透過社群帳號號召,「八大背後都有黑社會照應,但我本身沒有(黑社會背景),就避免接觸那些人。就我俗辣啦,沒有大哥保護。」
她說會選擇進入這一行,普遍理由都是缺錢,男女優的待遇確實比一般上班族高出許多,平均而論男優一場5000至7000元不等,全盛時期一個月能接到15部,而女優的片酬高達男優的十倍,一個月通常能拍到五到十部。
作為經紀人,胎尼提供男優包、女優包等各種標配補給,除了漱口水、牙刷,女優有月事海綿和潤滑劑,男優則有指甲剪和壯陽藥,「有些人需要瑪卡(印加蘿蔔,坊間流傳有壯陽功效),依照個人需求也有鼻毛剪、生髮水。」
除此之外,她也需要24小時幫忙處理男女優的大小事,連感情私事也算在內。她分享道,曾有一位男優陷入情感糾紛,情節一波接著一波,她就隨時待命出面,「他們任何時間找我,我都要出現,跟叫小姐一樣隨call隨到。」
胎尼也安排男女優去上戲劇課程,如黃采儀老師的表演課,「有想精進的人我就會幫忙安排,但我不會壓著他們去。」她說自己所帶的男女優都算積極上進,多會提出想上課的需求。
要好看請先花錢
但她也無奈台灣的AV產業全看中資,因為大多數的影片是為中國平台的需求所製作,資金來自博弈廠商,男女優的個人形象經營不得不排在廠商的需求與臉色之後。由於中資要求口播置入廣告,所以男女優必須口齒清晰,「我的演員有一兩位口齒較不清楚,當廠商找上我就會先說明這件事。」
如此商業模式與日本大相逕庭,也難怪所有拍攝條件都僅僅維持低標,「日本是找演員去做愛,我們是找敢做愛的人去演戲,光起源就差很多。」日韓的AV產業是B2C(企業對消費者),主要收入來源是粉絲,知名女優都是偶像等級,「質量夠好,所以大眾願意花錢。」台灣要走向日韓模式,還有非常長的一段路。
她補充,這與整體社會的AV消費文化也有關係,「文化也有差,台灣沒有花錢買票的習慣,從B2B到B2C,不是說轉就轉,因為不是只有C就可以,還要是有願意花錢看片那種文化素養的C。」
作為台灣AV產業底下的一名工作者,胎尼沒有翻動產業結構的抱負。但面對質低價俗的AV產業現況,不免遭來社會的負面標籤與污名化,「大家還是會想,是不是我睡過的才會成為我的男優。」笑看流言,但外在有色眼光仍影響胎尼私下交友與親密關係,似乎也是習以為常,她因應而生出一套自己的擇偶準則,「我做這個,常常受到偏頗與歧視,所以我需要一個沒有偏見的伴侶。一開始就會希望他的政治要正確,不能有兩性偏頗。」
能持續待在成人產業裡,是因為自己看待性,不帶任何界線。從小嚴謹封閉的生活環境,家人對於兩性之事隻字不提,使得胎尼對性一片空白,但卻也是空白成為畫板,讓她畫出對待性的想像與自由。
「保持這樣的心態,我才能這麼順利進入這個產業。」目前身兼多職的她會逐漸以經營男女優經紀為主,「畢竟我也在年老色衰,不能再一直露奶。」
而對於性的無所顧忌也還在昇華,如今胎尼考進了樹德科技大學,修讀性學研究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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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凡
文字工作者。畢業於政大新聞所。喜歡故事、認識人和社會,有感於文字的重量。曾任《VERSE》資深編輯、天下雜誌記者、風傳媒編輯、娛樂重擊特約採訪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