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02

封面人物／「海豚刑警」主唱伍悅談時尚：自成一派的混搭

以日系可愛、無厘頭混搭穿出獨特「豚式風格」的イルカポリス海豚刑警樂團主唱伍悅，腦海裡有個自成一派的時尚宇宙，融合了古著、Y2K、日本原宿風等新世代潮流語彙，拼貼成屬於她自己的樣子。這片宇宙是如何建構而成？首先，「你得學會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許多人第一次認識伍悅（她給自己取的藝名是楊淑芬），是在2020年金曲獎頒獎典禮。首度入圍最佳樂團的イルカポリス海豚刑警，以奇裝異服造型現身星光大道，當天紮著雙馬尾，手持白色燭台，彷彿日本電影《下妻物語》蘿莉塔少女穿越時空而來的伍悅，是樂團主創靈魂人物，也是顏值擔當。初登場，就成為紅毯另類焦點。

清秀的容貌，明明有著成為偶像的實力，伍悅卻沒有世俗名人的形象包袱。點開她的Instagram，在鏡頭前擠雙下巴、自然不做作的隨性扮醜；古靈精怪的穿衣風格，更是愈看愈有意思。無論是拿起吉他肆無忌憚地唱著〈胖到內褲都無情ㄉ爆炸〉，自創沒有邏輯的諧音歌詞單字，抑或將浮誇的穿搭當作粉墨登場的角色扮演⋯⋯雙子座的她，總能衍生源源不絕的創意，為無聊沉悶的日常生活，注入生猛的青春活力。

青春最怕用力說教。聊起時尚之於她的意義，沒有太多艱澀的道理，純粹視為一場好玩的遊戲。每個人都是遊戲的關主，規則自訂。「而當你把超級不可能的衣服都穿搭在一起，發現原來可以這麼好看，是這場遊戲的最大樂趣。」她說。

放下偏見，勇敢嘗試

成名之前，伍悅其實就跟普通人一樣，對於何謂「潮流穿搭」一無所知。學生時代熱衷樂團音樂的她，生活裡只有巨大的轟鳴、透明雜誌⋯⋯⋯⋯對她而言，追團才是正經事，從來不曾認真關注過流行。當時比較常買的品牌是五月天的自創服飾「STAYREAL」，只因她也是資深五月天鐵粉。

是後來愛上古著風，主動應徵位於師大夜市泰順街的古著選物店店員，才慢慢打通時尚任督二脈。雖然那家店早就已經倒閉，但她回憶，當時在店內累積的穿搭知識，潛移默化成為如今的美學養分。「那時候最大的學習，是每次幫老闆娘拍攝單品穿搭照，發現自己平常不可能買的衣服，搭配起來卻超級好看。原來當你放下偏見，勇敢去嘗試自己從來沒有過的風格，才能激盪出前所未有的火花與新鮮感。」

凡事不要自我設限，小至穿衣、大至面對生活裡未知的冒險，有時候不害怕試錯的衝勁，反而可以為自己開啟意想不到的潛能。

先搞清楚，本日的風格主打歌

古著店打工累積的潮流知識與經驗，在伍悅自組イルカポリス海豚刑警，從台下的迷妹晉升為台上的樂團主唱之後，得到實戰發揮空間。面對每一次表演，她就是自己的舞台造型師。

其實只要把歌唱好，就算只有簡單白色T恤加牛仔褲，隨時都能登台表演，沒有人會苛求主唱的時髦指數。但在伍悅的認知裡，一個敬業的表演者從頭到腳都必須是準備好的。所以她格外用心看待每次登台的機會，親手打理每一套服裝。

曾經受邀長達十天的巡迴演出，面對十套截然不同的造型，該怎麼打包？站在衣櫃前深呼吸，她快速地轉動一輪大腦裡的虛擬組合，決定先把能帶的衣服全部塞進行李箱，抵達表演場地之後，再憑直覺即興發揮做搭配。果然沒有一天重複，她毫不客氣地嘉許自己，「這是我最厲害的地方。」

分享穿搭祕訣，她認為要先搞清楚每一天想要呈現的重點，「比如今天希望女性化一點、明天想要帥氣瀟灑，接著根據這些風格，挑選出當日主打單品，再由此延伸其他相關配件。」如同每一首歌曲的主旋律，譜寫好之後，副歌編曲再怎麼繁複疊加，就只是組合的問題而已。

無師自通的伍悅時尚風格，看似沒有章法、不按牌理出牌，其實比誰都清醒自覺箇中的奧祕。

刺青是第二件衣服

穿搭還有一門小訣竅，有時候不要太按照規矩來。比如把成對的帆布鞋打散，一腳白色搭配另一腳黑色，透過刻意的反差，製造另一種衝突的美感。

擅長利用平價小配飾，如遮陽帽、戒指、耳環，為整體造型妝點出令人眼睛一亮的多層次細節，更是伍悅隱藏版的獨門巧思。尤其是專屬她的招牌袖套標誌，靈感究竟怎麼來的？她的答案誠實地有點好笑，「當初是因為彈吉他彈到手受傷，必須戴護腕，而護腕乍看之下又有點像袖套，因此心血來潮買回家試試看，沒想到戴起來很帥，於是愛上這樣的打扮。」

此外，把刺青視為第二件衣服的她，每當生命裡有重大事件發生，會選擇一個圖案刺在身上當作紀念。她認真地數了數，目前有14個。其中，最具有特殊意義的，是位於左手臂堆疊著三個外星人臉的插畫圖案。「這是決定成立樂團的那一年，感覺應該要記錄下來人生重要里程碑所刺的，所以外星人身上還帶著一把我夢想中的Fender Mustang橘色吉他。」

時尚與創作，都要對自己保持誠實

從亂買亂穿，懂得分辨怎麼穿，進階到明白什麼不應該穿，伍悅逐漸摸索出自我風格。在她偌大的小房間裡，堆積如山的衣櫃看似凌亂，一不小心碰撞就像土石流般滑落，但愛物惜物的她，卻鮮少丟棄任何一件衣服。時尚是一場輪迴，過季的流行總有一天會再回來。憑著直覺，她永遠都有辦法在衣櫃底的最深處，翻出沒有穿過或被遺忘的衣服，重新賦予它全新的生命。

她提到最近在YouTube追起大小S在《娛樂百分百》的拜金女速成班單元，裡面的穿搭造型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片段，現在回頭看，依然不過時。關鍵在於態度，「不管怎麼穿，只要夠有自信，時尚就是你說了算！」

與其花時間追趕，不如回頭問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如果這樣穿可以讓自己更快樂，就無須在意他人的眼光。從音樂創作到服裝的品味，伍悅奉行不悖的唯一信念，是對自己時時刻刻保持誠實：「不要穿心態撐不起來的衣服，不要唱讓自己站不住的旋律。真正的美，是由內散發而外的。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幹話，但事實就是如此，只要你感到舒服，穿什麼都是好看的，你就是你所穿的風格。同樣地，我寫的歌都是我在生活裡最真實的體驗，沒有任何虛構，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