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熱愛裡，星星就會跟著自己 —— 專訪陳華

「小時候坐火車看向窗外，發現月亮和星星都跟著我跑。閉眼睜開，星星還在；再次閉眼又睜開，依舊在。那時，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天選之人。」陳華語氣爽朗，笑得開懷。靈動的眼睛瞇成線，笑兒時太天真，卻也守護著那股樂觀和童心。

長大後的她，著實被大家看見了。不過，現在陳華已然明白，聚光燈下的閃耀，並非因為星星。而是得走一段長長的路，熬過深不可見的黑夜，才能看見光。

「閉嘴」與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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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記憶以來，陳華就喜歡唱歌。在華語金曲盛行的時日，她和許多九〇年代後出生的孩子一樣，為蔡依林「地才」般的努力感動，聽著〈我〉聽到落淚。陳華天天在家裡哼唱，換來的卻是媽媽一頓罵，「妳唱歌好難聽，閉嘴，不要再唱了。」媽媽說話直接嗆辣，總是劈頭就給予最重的打擊。

但陳華不放棄。儘管媽媽的反對未曾停止，上了國、高中的她依然選擇加入熱音社，想辦法更靠近音樂，出於對歌唱的熱愛，也是好勝心作祟。直到大學，她攜手國小同學言奕組成團體「我們OURS」，在YouTube上傳翻唱影片，討論度逐漸有了起色 ── 可是對陳華而言，那終究不是自己的東西。

「一旦唱了cover就很難轉型，大家看到你都會想點別人的歌，時間久了還是會想展現真正的自己。」經營翻唱頻道、無數次的錄音，增進歌唱實力是那段歷程帶來的養分，她仍想闖出一片天，打造專屬自身的風格。所幸因緣際會下獲嚴爵賞識，簽進旗下公司「鮪魚肚影音」，創作之路就此展開。

陳華的創作靈感多來自日常喜歡的事物，以及自己和身邊人們的故事。有趣的是，成名曲〈想和你看五月的晚霞〉不僅出於她最喜愛的景色，更是因想和他人看齊而誕生，「當時我的朋友Jocelyn9.4.0出了首歌叫〈Baby Blue〉，一聽覺得太好聽了吧！我也好想寫出這麼厲害的歌。」她形容當時隨即坐到工作桌前，振筆譜出這首聽過就難以忘卻的抒情歌曲。

那一晚改變了她的人生道路，熱愛唱歌的女孩，終於迎來夢想實現。

走過低谷，活在熱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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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實踐歌手夢之後，又是另一個起點。伴隨突破自我而生的痛楚，是蛻變必經的過程。近期陳華前往中國大陸參加節目，內心產生許多戲劇性的變化，「節目裡我一直都是倒數一、二名，才剛開始就碰上低潮，一秒有八百種情緒在奔騰。」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看見、要不要放棄⋯⋯陳華一度難以再保持樂觀。

她將這般複雜的心緒轉化為歌聲，並第一次和創作人張簡君偉合作，以即將收錄在籌備中專輯的新曲〈減傷〉，道出這段時間的心境。陳華自言愛面子，不喜歡輸也不想讓身邊的人失望，歌詞裡寫下：「我害怕人的模樣，怕每一個目光投來的盼望。」那段日子，連拿起麥克風的勇氣都喪失。

但跌到谷底同時也意味著 ── 不會有比現在更難走的路了。「後來我回想一開始發歌時，兩個月跑了五十幾場校園演唱，只為讓大家認識我。那麼累的路都撐過來了，現在算什麼？」大不了就再熬一次，陳華說。她從深淵爬起，漸漸進化成更臻成熟的狀態，不再害怕失敗，甚至懂得擁抱挫折，「能夠拯救你的人只有自己，而且經歷過低潮，反倒更有底氣呢。」眼淚擦乾了，她淡淡地說道。

除了〈減傷〉，陳華的創作力亦在今年不斷迸發。8月23日推出新曲〈左邊的人〉，她分享：「走路、過馬路時，男生常走在女生左邊，結婚也是男左女右，就連心臟都偏左側。我希望把這些愛意濃縮在歌曲裡，獻給所有女孩的另一半。」期盼聽者隨旋律想起讓生活變成彩色的那個人，並透過歌曲致意 ── 在愛面前，我們都不要吝嗇表達感謝。

陳華亦為電影《我想和你在一起》創作插曲〈這麼多年〉，回望學生時期戀愛的酸甜滋味，「我很喜歡這首歌，在我心裡甚至超越了〈想和你看五月的晚霞〉。」而不只電影，陳華也替自己同為玩家的遊戲《傳說對決》演繹 2024 百花女神節主題曲〈不想和你保持距離〉，以紫色蘭花為引，似是描寫愛情，但陳華期待藉此告訴眾人，記得活在熱愛裡，「喜歡的力量非常強大，不管你熱衷的事物是什麼，盡情享受是最重要的。」

歌唱，最純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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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沒能展現自我的時刻，走過努力被看見的艱辛路程，眼前的陳華坦然、大方而自在。引起共鳴的詞曲、直率的個性，以及和阿華田（粉絲名）熱情互動，是她深受年輕世代喜愛的主因；陳華也不介意被稱作「一首歌手」，因為她深知自己足夠幸運，沒有多少人能擁有成名曲，更重要的是，陳華不怕被框架，「我唱歌是為自己開心，只要記住這點，其他人怎麼說都無所謂了。」

兒時強烈反對她走歌手這條路的媽媽，現在早已變成頭號粉絲，每次陳華發新歌，媽媽便會在家循環播放一整天。曾在房間裡想像成為蔡依林的陳華，現在，自己的歌曲在家裡迴盪著，一遍又一遍。

問她有沒有哪一瞬間不喜歡唱歌？陳華搖了搖頭，燦笑的嘴角洋溢著快樂。這一刻，彷彿看見最初那個火車上的小女孩，奔向遠方，星星始終在旁。

本文同時收錄於音樂報《VIBES PAPER》 03 期，隨《VERSE》雜誌 025 期發行。

VERSE VOL. 25 那些難忘的牛排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