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嘻哈的世界,我們是這樣長大的
「台南嘻哈」的代表之一:「榕幫 」從成大嘻研社茁壯成榕
不同於其它擁有指導老師的熱門社團,嘻哈團體「榕幫」(Banyan Gang)成員士賢、Leerix(李瑞)與WarrenK(華辰),三人在成團前所待的成功大學嘻研社,一切都很陽春,甚至連社辦、授課空間都沒有,當時整個社團固定出現的成員,最多大概也就三到五人。
沒有嚴謹、紀律與包袱,小貓兩三隻的嘻研社與其說是社團,更像是同好會,提供校內嘻哈愛好者一處自由交流的場域,這群人會在每週三社課時間,將DJ設備和喇叭搬到校舍頂樓,在塗鴉與廢棄物的陪伴下,一邊放歌、一邊freestyle(即興饒舌),就算器材再窘迫,大家仍舊能享受嘻哈所帶來的樂趣。
士賢是三人中最早加入社團的。上大學前的夏天,士賢基於興趣在網路上開了一個名為「饒舌翻譯」的部落格,將90年代美國饒舌名曲歌詞翻成中文,受到不少同好關注,迅速被成大嘻研社將他招攬進社。
前身名為「街頭詩人饒舌社」的成大嘻研,社員們曾因改名與否而有所紛爭,最終士賢加入後,社團只剩三名即將畢業的學長姐,因此入社不到一年,士賢就順理成章被拱為社長。
在今日,榕幫可謂是「台南嘻哈」的代表之一,他們自學生時期便與這座城市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因為在這裡念書,也都喜歡嘻哈,因而相遇。
延伸閱讀:嘻哈團體榕幫——吸取本地養分向下深根,方能蔚然成榕
「在沒有那麼多人聽嘻哈的年代,社團反而有種歸屬感,因為有人可以跟我聊這些音樂,而且也跟大家玩得很開心,所以就留了下來。」唯一不是成大學生的華辰,緩慢地疏理當年成大嘻研社帶給他的那份感動。
受華語饒舌先驅宋岳庭影響,華辰在讀高中的年紀開始對節奏感強烈的嘻哈音樂著迷。上了台南大學後,因校內找不到與這項嗜好相契合的社團,輾轉透過友人介紹後,前往鄰近的成大嘻研社觀摩。第一次旁聽,便讓華辰留下深刻印象,他找到一群氣味相投的朋友,實際上也填補了他內心深處的渴望與期待,逐以校外社員的身份加入。
同期的李瑞也是在高中時愛上嘻哈,總是獨自聽著美國饒舌巨星五角(50 Cent)、小韋恩(Lil Wayne)的作品,直到進了大學社團後,才找到一群研究音樂與玩樂的同伴。
在每週頂樓freestyle的聚會中,社員們也不定期分享收到的最新流行資訊,為彼此創作路徑提供靈感。李瑞說:「我是加入成大嘻研後才開始寫歌,因為看到其他社員寫歌才被啟發。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原來我也可以寫(歌)看看。」
社團冷門又沒資源,但熱衷嘻哈的他們仍沒放棄,始終跟著時任社長士賢的腳步。隨著時間積累,成大嘻研也被愈來愈多人認識,陸續有演唱邀約上門,也唱進校內新生晚會。
那一晚,在三千多人熱烈掌聲中,他們完成了入社以來首場大型演唱會,此時一股熱血也在社長士賢體內開始流動。沒過多久,士賢、李瑞與華辰便以成大校園裡的標誌性榕樹為名,組成嘻哈團體「榕幫」,且憑著一張錄音卡、一支麥克風等簡易配備,再搭配網路上找來的伴奏,在2015年推出了首張混音帶(mixtape)《萌芽》——這是成大嘻研首次透過作品,向世人宣示存在的重要歷程。
三人不約而同地認為,這個第一步匯集了他們對音樂的愛與衝動,最終得以凝結成果實。
「如果沒有《萌芽》,我可能就不會學錄音、混音。」士賢說,「組成榕幫後,我就有很浪漫的藍圖,希望在學生時代、年輕氣盛時,推出五張作品,然後解散成為傳說。」雖然口中的第五張,至今還未出現,但以榕樹生長為概念發行的《萌芽》、《向性》、《氣根》與《根》在Old School曲風裡探索出時而慵懶、時而厭世描繪島國現況的音樂,讓他們累積名氣、聚集不少歌迷。
回想起大學社團的美好時光,三位大男孩都相當認同當年那顆純粹玩音樂的心。2017年,《中國有嘻哈》播映後帶來的影響,讓多數全台各大嘻研社稍稍轉變以創作為主的音樂性社團,聚集許多想一圓「饒舌歌手夢」的學生。
相形之下,當年泡在社團裡的榕幫三人,其實並未以音樂創作者作為目標邁進,對他們來說,創作音樂是喜愛與研究嘻哈音樂的必經路,他們更享受嘻哈精神所賦予的一切好玩事物,並盡力參透背後的街頭文化,「現在掛著嘻哈名義的社團,跟我們以前的本質已經變得不太一樣了。」華辰如此說道。
一路走來,是音樂與社團讓他們凝聚在一起,雖曾因名氣而雀躍或難過,也想過去挑戰更大的舞台或在意台下觀眾多寡,甚至一度被數字迷惑,但後來,三人發現那些都不是重點,即使今天台下觀眾人數不多也無妨,身為團體領袖的士賢說,「我現在只要能和他們兩個站在舞台上,享受那一小時多、甚至半小時的演出時光,就很足夠,因為他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榕幫三人現在仍會想念躲在成大頂樓的青春歲月,那猶如最初嘻哈音樂誕生於街頭的模樣,沉浸於DJ節拍與鼓點節奏裡,毫無顧忌的試錯、摸索屬於自己的音樂,與同伴一起奮鬥、苦中作樂,即便來自不同系所或學校,卻像一群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因為嘻研社而相聚在一起,自由地以音樂體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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